2007/04/17

子夜,青藏路上

你在子夜時分把我喚醒,
列車停了,以及大風,
零下十五度的高原的邊上,
聲音也凍結了

昨晚痛飲的酒意還沒有消退,
卻總識得車窗外的那一片星空。
你指著遠方,地平線的那端
黑黝黝的山巒環繞著一片銀白
反射著月光、還有星光的
平整的白
該是一泓湖水吧,夏日陽光下如寶石般碧藍的那種
褪去了華服,才能在
海拔四千米的寒夜裡現身窗前

顏色盡蛻的幽暗中
瑪尼堆與經繙都隱沒了
那湖面 竟白得有些森冷
連星光也不閃動
驀然想起,在高原的邊上
本該是這從未見過的
荒遠的夜色

往那裡去呢?這趟路
我若不是在這車廂裡
或許就該立於營火乍息的氈房之外
群星靜靜凝望
用胸腔感受空氣裡的冰涼

雪融的季節來時,再趕著羊群到那湖濱
啜飲一口甘甜

我說你
列車啟動之前,再來一盅好酒吧
趁著醉意未退
還有好幾千公里的路


太陽剛剛升起。火車正駛過凍土層上的高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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